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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一阵马蹄声隆隆响起，只见一位身着银黑盔甲的老将军，骑着红鬃黑皮的高大骏马疾奔而来，后面跟着一队凛凛肃杀的将士，煞是威风。

　　施老将军行到刑台面前，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一圈，在施余安身上停留一瞬，最终落在鄢樾尧上，沉声问道，“三殿下，我家孙女受了重伤，可否容老臣带回去医治？”

　　“施老将军。”鄢樾尧颔首，算是打了招呼，坦然迎上对方颇具压力的视线，没有丝毫退缩，“施小姐先前行刺父皇，此乃重罪……”

　　“世人皆知，老臣这可怜的孙女儿天生心智不全，孩子心性，就算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，难道也能当真？！”施老将军打断鄢樾尧的话，随即翻身下马抱起昏迷的施余安。

　　“住手！！”薛安然见施老将军要把施余安带走，滔天愤怒涌上心底，“你们还愣着干什么？还不快把罪犯施余安押回来！”

　　薛安然朝护卫刑场的侍卫吼道，轻甲侍卫们如梦初醒，正要行动，就被施老将军一声暴喝，

　　“我看谁敢！！”施老将军手一挥，随行亲卫军的长矛瞬间对准护场侍卫和薛安然。

　　薛安然神色微微扭曲了一瞬，眼睁睁看着施余安就要被带走，心一横鞭子扬起就要抽过去：“她行刺了皇上，施老将军你不能包庇她！”

　　带着倒刺的长鞭朝施余安狠狠挥去，却在空中被一只骨节均亭的大手截住。

　　“滚。”鄢樾尧淡淡道，稍一用力扯掉她手里的鞭子，内力骤发，鞭子顷刻间断成数截，四射横飞掉落在地。

　　“楚麟哥哥！”薛安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，眼中掠过伤心失落。

　　鄢樾尧却看都没看她一眼，声音冷然：“再不滚，别怪我无情。”

　　薛安然抖了抖身子，被对方阴沉冷冽的气势吓到，不敢再多言，恶狠狠瞪了施余安一眼便转身离开。

　　鄢樾尧注视着对面的爷孙俩，沉默对峙半晌，突然扬起一抹飒然笑意，“施老将军，父皇并未下旨处死施小姐，小惩大诫罢了，您何必……”

　　“小惩大诫？”施老将军重重哼了一声，“老臣眼睛可没瞎，你们把我孙女伤成什么样，我看得见！”

　　施老将军不想再跟鄢樾尧废话，转身上马，目光犀利刺了他一眼：“如果圣上真要降罪，那便连老臣一起罚了，行刺皇帝，本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，老臣受得起！！”

　　说罢一夹马肚，绝尘而去。

　　鄢樾尧凝视着远去的施家将士，摩挲着下巴，眸底笑意盎然，这将军府大小姐，还真有点意思。

　　……

　　施余安醒来的时候，只觉得头痛欲裂，似乎有利刃在她脑袋里翻搅般疼痛难忍。

　　“唔……”她下意识发出一声低吟，眉头紧皱。

　　“小姐！”一旁的琴雪注意到施余安的异状，连忙上前查看，见她额头冷汗密布，急急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，倒出一粒药丸给她喂下。

　　药丸入口即化，清香沁凉，施余安的头痛骤然消失，缓缓睁开眼睛。

　　“小姐，你终于醒了！”琴雪神色激动，惯常冷静严肃的脸上布满狂喜。

　　她怎能不惊喜？

　　她守了小姐十七年，看着她懵懂呆痴受人嘲笑，心酸悲痛却无可奈何，现在终于恢复神智，还无意间制造那样的异象，她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？

　　“这……到底怎么回事？”施余安脑子浆糊般一片混沌，无数记忆碎片在她脑海里浮现，一会儿是她作为巫族公主在巫族生活的十七年，一会儿是她作为施家小姐呆呆傻傻的十七年，杂乱无章没有头绪。

　　琴雪稍稍冷静了些，沉声道：“小姐，你痴傻了十七年，好不容易才恢复神智……”

　　她有些感慨，忍不住哽咽。

　　施余安失神地摇摇头，“我只记得薛安然在抽打我，然后我便晕了过去，之后的事情，就不知道了。”

　　琴雪垂眸：她自幼受老将军照拂，照顾痴傻的小姐，现如今小姐恢复，就成了京中盛谈。

　　那百鸟朝凤，万兽齐鸣的盛况……

　　施余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，脸色苍白，“琴雪，你知道巫族……怎么样了吗？”

　　“小姐……”琴雪紧皱着眉，眼神疑惑“你在说什么？巫族不是传说吗？”

　　施余安脸色陡变，猛地攥住琴雪手腕，“你不知道！？”

　　“小姐，你刚醒，是不是脑子还不太清楚啊？”琴雪重复了一遍，眼里带着小心翼翼地谨慎，觉得施余安的表情太过凝重。

　　“不可能！！”施余安失声道，神色惶恐，一片震惊混乱。

　　巫族与世无争，害怕自己的力量被凡人所利用，向来禁止族人外出，虽然是如此隐蔽的大族，但怎么可能悄无声息消失在众人记忆里。

　　纵使两百年过去，怎么会留不下一点线索和历史记载！

　　“你是说，从来就没有过巫族，都是假的……”

　　说到这里表情一顿，施余安没来由感到一阵惶恐“史书也没有？”

　　琴雪看着施余安小心翼翼带着期冀的神色，心中一痛，紧紧握住她的手，眼泪夺眶而出，“小姐，你别吓我啊，好好的怎么又开始说胡话了……”

　　“骗人！！”施余安推开琴雪，眼底染上湿润，控诉道，“你骗我！怎么会没有记载，怎么会！你肯定是在骗我的，对不对？”

　　“小姐！你别这样啊……”

　　施余安捂住耳朵，眼中布满悲伤绝望，崩溃般大喊，“怎么可能，难道就我一个人，所有人都消失了，却没有任何记录吗……”

　　她所经历的一切，怎么就成了别人口中的传说呢！

　　父皇和母后，为了保护她死在战乱，为什么，就她一个活下来了！

　　施余安突地失了声，怔怔看着泪水横流、满脸疼惜的琴雪，忽然泄了气力般放下手，抱住膝盖蜷缩身子，声音颓然无力，含着丝丝缥缈柔弱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碎，“你出去吧，我一个人静静……”

　　琴雪擦干净脸上的泪，咽了口唾沫，安抚好施余安退了出去。惨遭灭族，混乱中巫余安受困，巫皇巫后费劲全力救了女儿。

　　巫皇封印小公主天赋灵力，用尽最后的力量，让施余安的记忆停留在战乱身死里，封印住了她的力量，怕她惹来杀身之祸。

　　将力量灌注进灵魂送到了在刑场上承受不住折磨死去的施余安身上，痴傻的施小姐就此死去，直到刑场上巫余安借助身体天赋觉醒，神智恢复，记忆回笼。

　　而这一切，施余安并不知情。

　　所有的内疚从混乱的逃亡中散发而来，巫族到了这里，居然成了一个从未在现实存在过得种族。

　　父皇母后，还有族人，都消失了，只留下她一个顶着别人身体的巫族灵魂。

　　施余安手指掐进缠丝金线勾勒的锦被，指骨泛白，掌心渗出血丝。

　　本以为可以回巫族寻爹娘，醒来面对的却是残酷而冰冷的真相！

　　“呵，呵呵呵……”施余安捂住自己的脸，决堤的泪水透过指缝，划过手背，掉在锦被上。

　　假的？都是假的！！

　　巫族是假的，父皇母后是假的，那些无忧无虑的记忆都是假的！

　　施余安肩膀一颤一颤，脑海里掠过无数画面，明亮而鲜活。

　　半晌，她停止了抽泣，猛地抬头，眼底坚定而决绝：“不！我不相信，那些记忆那么真实，我不相信那是假的！！”

　　“巫族肯定还在，我得回去，父皇母后一定还在等我。”施余安擦了泪，盈盈笑道。

　　施余安摇了摇头，说着便起身下了床。

　　动静招来了琴雪，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，忙上前阻拦。

　　“小姐！你刚刚好点儿，这是要去哪啊！”

　　“放开我——”施余安没了理智，一心只想往外走。

　　“小姐！行刺陛下劫法场的事情还没过去，你要是现在离开了，将军府一定会遭受灭顶之灾的！”琴雪面色急切，劝道，“这些年，老将军对你很好，虽然你一直痴傻，但是老将军从未放弃小姐啊，你这是要干嘛啊……”

　　施余安身形一顿。

　　这十几年来的记忆清晰地映在脑子里，纵然原身痴痴傻傻，施老将军施山半点嫌弃都没有，然而视如己出、关怀备至，待她是真心的好。

　　那点关怀透着温暖源源不断地传递到体内，这是原身感知到的，作为夺舍别人的灵体，她不该将人置于两难。

　　施余安咬紧牙，眸底闪烁不定，良久，所有的犹豫最终化为叹息，“我刚醒，脑子还糊涂着，我饿了，你给我备点儿茶点。”

　　琴雪喜上眉梢：“是。”

　　“月儿，你醒了！”苍劲有力的嗓音蓦地房门口响起，不难听出其中的欣喜。

　　施余安抬头，转眼间，一精神矍铄的老人便走到床边，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。

　　“爷爷？”这个称呼原身叫了十几年，现在抢了人家的所有，她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。

　　施老将军像往常一样摸摸她的脑袋，喃喃道：“醒了就好，醒了就好。”

　　他在回朝的途中听到孙女行刺陛下的消息都快急疯了，快马加鞭地赶回来，生怕自家宝贝孙女儿被人欺负了去，紧赶慢赶，累死了几匹马，总算救下了她。

　　“月儿，别怕，天大的事爷爷给你扛着！”施老将军安慰道，便是圣上要怪罪，他拼死也会护住他的孙女儿！

　　一向铁血杀伐的大将军此刻放缓了严肃的脸，眼中满是怜爱，若是被他一干属下见着，肯定会惊掉下巴。

　　施余安一愣。

　　她看着老将军的苍苍白发，脸上横生的皱纹彰显着对方已不再年轻，鼻头蓦然一酸。

　　“爷爷，我已经没事了，别担心。”施余安醒来便察觉到身上的伤好了大半，心道定是爷爷给她服了疗伤的药。

　　那些比不上灵药的物，却让她心内热潮涌动。

　　“至于孙女行刺的事……”施余安思考着对策，话没说完就被施将军打断。

　　这事本就蹊跷，一个痴女是何目的会行刺皇帝，且不说在自己来之前，这具身体的主人从未有过任何武功底蕴。

　　“你不用管，爷爷自会帮你处理……”施老将军倏地住了嘴，瞪大一双虎目，不可置信地看着施余安，“月、月儿，你刚才说什么？你你……”

　　他声音颤抖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，结巴半天才把话说出口：“……你好了？！”

　　“嗯。”施余安点点头，扯出一抹笑意，“之前在刑场上重伤晕了过去，醒来神智便清醒了，爷爷，孙女不傻了。”

　　“月儿，这…你这不是在骗爷爷吧！”施老将军上上下下把施余安打量一遍，见她眼神清亮透澈，没有半点萌蒙昧痴呆，瞬间湿了眼眶，又惊又喜道，“是了是了，我的月儿不是平常人，总有一天会浴火重生，月儿，爷爷真是......真是太高兴了。”

　　施老将军喜极而泣，紧紧握住施余安手腕，像是在确认这个事实一般。

　　施余安张口想要说什么，看施老将军兴奋的模样还是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，罢了，也不急于一时，她刚刚觉醒，还是先摸清楚这玺国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才好。

　　施老将军又不放心询问了好几句，终于消化了施余安恢复正常的事实，登时喜笑颜开，道：“月儿，那你现在已经能真正能修习武功了，爷爷我会把我们家的独门武功传你，也让外面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看看，我将军府的人可不是孬种！”

　　施余安皱了皱眉，有点不适应，那痴傻的十七年记忆，到底隔了一层薄雾般，朦胧模糊。

　　施老将军见她皱眉，以为对方不愿修习，眼底掠过一丝遗憾，随即大手一挥，朗声道：“罢了，既然月儿你不愿意，我也不勉强，左右总有爷爷护着你，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家。”

　　“爷爷……”施余安心下感动，抬眸，眼神满是坚毅，“孙女愿意！日后定会刻苦修炼武功，绝不给将军府丢脸！”

　　“好！不愧是我的宝贝孙女，有骨气！”施老将军哈哈大笑，看施余安的眼神满是欣慰。

　　琴雪早在是施老将军进来的时候识趣退出去了。

　　布置精雅的房间内，一老一少相对而坐，氛围温馨安和，施余安唇角弯弯，眉宇间染上笑意。　　早朝，朝议。

　　“陛下，臣有事启奏。”为首的一位官员上前拱手道。

　　面色威严、气势非凡的皇帝端坐上首，微抬下颚，沉声道：“说。”

　　“微臣听闻，昨日施家小姐在刑场受罚时，突逢天象异变，后被施将军带回，恐是不祥之兆。”

　　鄢帝揉了揉额头，略有些疲惫道：“这事朕早就知晓。”

　　如此天降异象，也只有数十年前的那些神力之人所有，这施余安，难道并非常人？可那些人，应该已经尽数消失灭亡了才是，况且那般力量又怎么会是一个傻子能掌控的......

　　官员眸色一暗：“陛下！怪就怪在此处，微臣还听闻，施家小姐回家后，一觉醒来神智恢复，整个人已经和常人一般无二。”

　　“什么？！”明黄龙袍的男人突地神色一变，皱眉道：“薛爱卿，你是说，施府小姐施余安脑子……清楚了？”

　　薛丞相抬头瞥了一眼鄢帝脸色，神色冷肃，笃定道：“回陛下，千真万确，微臣知晓此事后便派人去查证，以微臣这顶乌纱帽作保，所说句句属实，绝无虚言！”

　　鄢帝眸底一丝惊诧之色飞快闪过。

　　昨日刑场异变，他心中已经诸多疑问，在这节骨眼儿上，那痴傻了十七年的施家小姐施余安，竟然突然好了？莫非这二者有什么关联？

　　鄢帝目光在右侧为首的位置一晃，收回了视线。那里，本该是施老将军的。

　　按理说施山应该三日后才会到达京城，鄢帝也准备好接风宴迎接对方大胜归朝，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前回京，还在刑场上直接带走施余安，这让鄢帝颇为忌惮恼怒。

　　恼怒对方藐视皇族天威，忌惮对方手里的数十万兵将。

　　更何况现在多了施余安这样一个变数……

　　“简直岂有此理！那施家真当自己一手遮天了不成？！”一道阴戾的男声陡然暴喝而起，在鸦雀无声的朝堂内十分清晰。

　　鄢帝回神，看向自己的大儿子，眉心一皱：“你想说什么？”

　　“父皇，那个施余安前脚刚行刺了您，施山那个老匹夫后脚又公然劫法场，仗着手握军权肆无忌惮，我看他施家根本没把我们皇室放在眼里！必须对其严惩！”

　　鄢帝摆摆手：“此事，延后再议……”

　　“父皇！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？施山刚劫完法场施余安那个傻子就好了，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！父皇，您不能养虎为患啊！那个施余安必须除之而后……”

　　“放肆！”鄢帝用力一拍龙椅扶手，声音洪亮带着怒气，“施余安当初行刺朕是神智痴傻，无心之过，在刑场上也受了刑挨了鞭子，罪不至死，你非要对一门忠良之后赶尽杀绝？！”

　　大皇子还想再说什么，被鄢帝一瞪便息了气势，讷讷不敢开口。

　　鄢帝眯着眼，瞥了一边看戏一般的三儿子一眼，一挥袖子：“退朝！”

　　……御书房中，檀木书架内册本齐整，紫檀雕螭案上奏折堆叠，炉中龙涎熏香袅袅。

　　“父皇，唤儿臣来所为何事？”鄢樾尧略一拱手，随即挺直脊背，低垂着眸子道。

　　鄢帝放下手里的奏折，问道：“今日早朝之事，你有什么看法？”

　　鄢樾尧心下一挑眉，面上仍恭恭敬敬道：“儿臣愚钝，认为大哥过于忧虑，施老将军是纯臣良将，不会做出背信父皇之事。”

　　鄢帝沉了沉脸。

　　他知道施老将军忠心耿耿，不然也不会放任对方兵权过重，但他是一个皇帝，皇帝都有一个通病：多疑。

　　“……施余安的事，朕想交给你来查，若有异象，立即来报！”鄢帝沉吟半晌，道。

　　鄢樾尧垂眸掩下眸底飞逝而过的暗芒，答道：“是。”

　　……

　　过了两日，鄢樾尧估摸着施余安伤好全了，便带上了心腹侍卫，往将军府走去。

　　既然父皇都特意吩咐了，鄢樾尧自然要把这事情办漂亮，他打算亲自跟踪那位施小姐。

　　“秦让，你说那施家小姐究竟是什么人？”鄢樾尧走在前面，眸中幽深不明，突然开口,“那等异象，我此生从未见过。”

　　“属下不知。”

　　鄢樾尧习惯了他的呆板冷淡，也不在意。

　　“她那个时候的眼神，那种高高在上清冷漠然的眼神，仿佛万物在她眼里都不过是蝼蚁，包括我。”

　　说到此处鄢樾尧脚步一顿，头微微仰起，目光遥遥落在不知名的地方，似带了些迷蒙，深处却是一片幽冷深渊：“我，还是第一次被人用那种眼神看。”

　　真是……让人想要摧毁。

　　“不过，那等诡异之力，确实惊才绝艳。”鄢樾尧犹记得自己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，虽然未出全力，但也着实令他吃惊。

　　心里涌起淡淡不知名的期待之意。

　　这施余安，身上藏着什么有趣的事情。

　　单单是用药不足以爆发如此令人瞠目的力量，诡谲霸道，像是……

　　不存在于世间的东西，可这，到底是什么呢。

　　将军府坐落在市井北方，坐拥三院数房，贴近皇宫，偏巧与偏房最靠近的墙壁临着东边小巷，道路偏颇，幽静无人。

　　可这并不是某位三皇子口中的惊才绝艳，双手紧扣墙檐扒拉在院墙上的理由，鄢樾尧注意到的时候，施余安已经快爬出了墙头，整个人攀在墙上，滑稽的紧。

　　鄢樾尧：“……”

　　施余安本来没有注意到有他人的存在，但那道有若实质的目光让她一个激灵，警觉般地抬头，猝不及防和鄢樾尧的视线撞上。

　　只是一瞬，鄢樾尧的掌风已然扫了过来，带着十足的欺压，施余安瞳孔骤缩，整个人被攻击的力道惊地一躲，随即向墙下坠去。

　　耳边劲风掠过，眼前万物模糊颠倒，施余安吓得闭紧双眼，手腕一紧，回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鄢樾尧拉住，立在了墙头。

　　“三皇子？”施余安眼里尽是惊讶。

　　鄢樾尧没说话，捏着她的腕部，眼神凌冽又暗沉地盯住她。

　　施余安又是一怔，心跳不可控制加速了几分。

　　这个男人的气场，未免骇人了些。

　　鄢樾尧眸底不可思议之色迅速掠过，方才探她脉门，内力与常人无异，甚至，还差了些……